应如青山明月

塌房不回踩我就是傻子

(复嫣衍生)徐伯钧×白秀珠(第二十六章)

“若说是假的……就再没什么比这更真了。”

 

质量略差的电灯被远处的炮声一震,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。灯下两个灰黑的男人齐齐盯着那封信,脸色愈发变得僵硬如铁。

 

“这么说,那女人真是督军的……唉!这下闯了大祸了!”敞怀的士兵颓然瘫坐在一张硬板凳上,懊恼的抚上额头,却只摸到了满手黏腻的冷汗。

 

灯下读信的孙上尉亦十分颓丧,他缓缓褪去军帽,用粗大的手指扫了扫发麻的头皮:“这事儿要是让督军知道了,你我的脑袋都要搬家。”

 

这里叫做驻马镇,只因这里在明清两代,曾是为越城驻军饲养马匹的一处所在。到了徐家祖上接管越城时,为了保证军马的战斗力,一应马匹都是从别处购买而来,驻马镇也就因之荒废,慢慢演变成了老百姓的住宅聚集区。

 

一个月前,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受命来到驻马镇。名义上是守护一方治安,实际上,是要给这个兵家不争之地,做一些象征性的防御。

 

上尉感到一阵晕眩,他对自己的人生固然没有什么富有意义的安排,但却也不想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掉脑袋。

 

“你啊你啊,害死我了。”上尉戳着士兵的头:“要不是看在你娘把你托付给我的份儿上,我现在就!”他的手按在枪匣上,却也没有真的把枪拔出来。

 

他一甩手,将那封信连盒子一起扫进了火盆上,火焰瞬时腾起,大口大口的吞噬着那只扁盒。

 

“叔!你怎么敢烧督军的信!”士兵心头大惊,他一跃而起将那火盆踹翻,抓起一旁的烧火棍,把烧了一半的信从火堆里掏了出来。

 

“蠢东西,”上尉冷笑一声,幽幽说道:“那个娘们已经跑了,要是她见了督军告你一状,你必定是个死,我也逃不过包庇之罪。如今只能赌一把,赌老天爷让不让咱爷俩儿活命。”

 

“这……”士兵似懂非懂的望着上尉,手中钳着那灰突突的半个盒子。

 

“这信肯定是要上交的,但不能囫囵个儿的交到督军手里。”上尉阴沉儿狡黠的瞥了一眼:“这里写的可都是他跟女人低三下四的酸话,他要是知道咱们看了信的内容,咱们一样是个死。”

 

越城指挥部设立在越城正中的徐家老宅内,作为最高指挥官,徐伯钧的吃住行已经全盘被压缩在作战指挥室的房间之内。墙上的地图,厅内的沙盘,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。他要依据每日的前沿战报,对图上的敌我态势做进一步的分析。

 

此时已是深夜,刘部在经受过又一轮炮火猛攻之后,已经逐渐显现出了疲态,他们不得已把防线后撤,并沿路留下地雷脚绊铁蒺藜之类的东西,以阻拦徐部前进的步伐。

 

“督军,”何副官将一件厚呢大衣递到徐伯钧面前:“夜深了,披件衣服吧?”

 

徐伯钧揉揉眉心,慢悠悠的接过衣服穿上。他一整天都在下达各种命令,到了这会儿,已经是多一个字都懒得说了。

 

“督军,有件事,”何副官踌躇了一阵,才道:“好像是白小姐来了。”

 

徐伯钧一怔,不以为然的望了何副官一眼:“开什么玩笑?”

 

何副官没再重复,只将那烧了一半的扁盒呈到徐伯钧面前:“是驻马镇上的驻军送来的,说是……有人举报一个士兵强抢民女,孙上尉就去抓人,结果一进屋就看到那个兵正在烧信,他抢下来一看,上面竟然还有您的蜡封。他恐怕是您认识的人,就赶忙把信送来了。”

 

“她人呢?”徐伯钧注视着何副官手中扁盒,眼底透出阵阵彻骨的杀气。

 

“您是问白小姐?”何副官摇摇头:“据孙上尉的人说,那个兵并没得手,白小姐逃走了,尚不知去向。”

 

徐伯钧的眉心凝成一个川字,他急欲向门外走,才一转身却被作战沙盘拦住。遂无奈的指了指门外,对何副官道:“派人去找,务必在明天日落之前把人给我找回来!”

 

何副官应了一身,刚要去传令,忽又被徐伯钧叫住。

 

“她不认识那些兵,越大张旗鼓的找,她恐怕越要躲。你亲自去,把人直接给我带到这儿来。”

 

徐伯钧话音还未落,几名作战参谋又急吼吼的围住了他:“督军,内线发来急电,刘安南正在图谋跟晋城军结盟。”

 

“晋城兵精粮足,要是此计得逞,恐于我不利……”

 

“督军,咱们是否可以给晋城军一点警告?”

 

何副官兀自站了一会儿,见徐伯钧确实再没有别的什么吩咐,这才匆匆出了指挥部的大院。

 

秀珠自离了那旅馆后,便没敢再去投宿,独自在居民巷里找了个背风处,待到天亮街上人多时才敢出来。她原想回旅店找信,却不成想,那旅店的附近已经有士兵把守,各处通路都架上了木栅栏。问过路人才知道,那边是在抓人。

 

这一路上遇到的兵丁都是一副奸邪的嘴脸,秀珠不想生事,便不再往那个方向走。谁知道,来的路上也被设了栅栏,兵士们荷枪实弹的来回巡逻,看到年轻女子就抓过来询问。秀珠咬咬嘴唇,看这架势,自己大抵也是逃不过盘查的。

 

而此时,又有两个士兵大摇大摆的朝这个方向来,她左右环顾,见旁边正有个邮局,便快步走了进去,向柜上的老头要了信纸邮票等物,装作写信。

 

她原以为那邮局的门口挂着遮风帘,自己背对着门不大容易被发现。谁知那两个兵丁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她,也径直跟了进来。秀珠站着不敢动,手上哆哆嗦嗦也写不成一个字。

 

那两个兵把屋里的情形巧了个大概,见屋里除了柜上的老人,便是一个正在贴邮票的先生。既没什么不好惹的人物存在,两个兵也就胆大起来。凑到秀珠身旁,将她打量了一番,问道:“小娘子,你贵姓啊?”

 

啪的一声,细毛笔从手中滑落。

 

秀珠努力瞪视着身旁的两个人,奈何实在娇小柔弱,没什么威慑力。

 

“你别怕啊,我们就是问你姓什么,叫什么,家住什么地方。”两个兵虽不是刻意调戏,但多年养成的流氓习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。

 

“你们是要找什么人?”一旁的先生忍不住发问,这人穿着一身棕色条纹西装,鼻梁上架着圆眼镜,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。

 

两个兵斜睨了他一眼,喝道:“我们在问小娘子,关你屁事,快滚快滚!”

 

那位先生却并不肯示弱,提了箱子,径直走到秀珠面前,一把抓过她的腕子,道:“咱们走。”

 

这一书生救美的举动极大刺激了两个士兵的“自尊”,他们立时挡住二人的去路,问道:“她是你什么人,凭什么跟你走?”

 

“她是我堂妹,自然要跟我走。”书生说道。

 

分明是情急之下的谎言,两个士兵当然分辨得出,书生越是坚定,他们就越是不肯让步。

 

“你堂妹?呵呵,你又是什么人?”

 

书生冷笑一声,把其中一个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,朗声说道:“越城财政部次长陆向儒。”

 

难怪敢在大兵手下抢人,原来也是地方上的高级官员。秀珠偷偷望了他一眼,只见陆向儒面上紧绷绷的,紧紧咬着牙齿。

 

陆向儒大抵是有些气短的,秀珠能明显感觉到,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正在微微发颤。

 

“哦~我说是谁,原来是你这个灰孙子!正愁找不到你这个王八蛋,你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!”两个士兵的眼中突然蹦出仇恨的神色,甚至全然忘了一旁秀珠。

 

当中一个一把揪住陆次长的领带,那力道几乎将他勒的断气,另外一个则扯住陆向儒的西装,把他连拖带拽的扯出了邮局。陆向儒被掼倒在地,两只枪托随即捣蒜一般的朝他砸去。


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秀珠看得发怔,但陆向儒的惨叫声还是很快叫她清醒过来。

 

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,竟然抡起陆向儒的皮箱,猛的砸在一个士兵的脊背上。然而这也只是叫那个兵暂时的停了停手,他反手一搡,秀珠便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。

 

两只枪托外加四只脚轮番上阵,两个士兵口中恨恨的嚷道:“狗东西,就是你这个狗东西出的馊主意,害我们军饷打折,老子今天就要把你打折!”

 

陆向儒怒道:“你们大胆,我是政府官员,你们这是犯罪!”

 

两个兵冷笑道:“越城政府的官员,管不着我们越城军的人!”

 

陆向儒双手捂着脸,滚在地上左躲右闪,他这高高在上的次长,断乎是想不到自己竟会有当街受辱的一日。他一面躲闪,一面喊叫着:“你们大胆,我是财政部次长,叫你们督军来!我是政府任命的官员,你们竟敢殴打政府官员!徐伯钧就是这样管教士兵的吗!”

 

他越这样喊,那两个士兵就打得越凶,任凭秀珠几次上前拉架,也都无济于事。看热闹的百姓渐渐围了上来,人群发出嘘嘘的议论声。

 

还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在一旁起哄,叫道:“这帮西装革履的狗官,是该好好教训教训,军爷打得好,打得再狠些!”

 

“嘿!地上那孙子,你倒是爬起来还手啊!”

 

两个兵见周围人多,陆向儒又还不了口,便大声说道:“这个狗东西当街强抢民女,还好被我们撞见。”

 

人群里便有人应和:“军爷打得好,这么漂亮的小姑娘,落在狗官的手里就糟蹋了!”

 

“不是的!不是!强抢民女的是他们!你们怎么是非不分!”秀珠指着两个耀武扬威的兵,朝人群嚷道。

 

人群发出一阵哄笑,又有人起哄说:“姑娘,他强抢民女,你做什么还护着他哩?”

 

秀珠感到绝望,她漠然望着眼前的人群,好像在他们眼睛里,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。或许他们明知道真相是什么,但因为害怕遭受士兵们的骚扰,索性就跟士兵们统一战线,一起为恶。

 

陆向儒被拖起来,如同被抽去了筋骨,他的躯干软绵绵的下垂着,除了粗重的喘息以外,几乎没什么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迹象。他被带上了报纸折的尖尖帽,被拖拽着朝街口的方向走去。

 

“乡亲们都来瞧!这个混账东西仗着自己位高权重,就强抢民女!”

 

望着地上滴滴拉拉的拖着两行血,秀珠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一阵阵的晕眩,几乎要窒息过去。她几次试图挤进人群,去证明陆向儒的清白,但都无济于事,无论她说些什么,人群总是会用一阵不以为然的哄笑回应。

 

陆向儒低垂着头,在他头颅正对的地面上,已经积了不小的一摊血。

 

 “闪开闪开!都闪开!谁在闹事!”

 

人群被骤然分开,两列士兵踢踢踏踏的闯了进来,为首的正是孙上尉,他一眼扫过在场的几个人,火气便腾腾的往上涌。左右开弓对着两个大兵的脸上照顾了几巴掌,而后厉声骂道:“混账东西,我让你们出来找人,你们竟敢在这儿聚众闹事?!”

 

“长官,他……他强抢民女,被我们……”才刚还嚣张的两个人,顿时像灭了火儿的哑炮,连大声说话都成了难事。

 

孙上尉打量了秀珠一阵,惊觉秀珠的穿着身量,跟自己侄儿昨夜的描述一模一样。他当即打了个立正,对秀珠敬了个军礼,问道:“小姐,请问你是否就是督军的朋友?”

 

秀珠的恐惧已到极点,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军官模样的人,又在打什么坏主意。

 

见她不肯说话,孙上尉便又问了一遍,秀珠还是不肯说话。

 

孙上尉便谦恭的笑了笑,解释道:“昨夜抓捕了一个作风不检点的士兵,在下从他手里得到一张烧坏的信笺,我看那上面有督军的印章,便贸然猜测是督军的朋友来到此地。那个士兵已经被我就地正法,在下是专程来寻找小姐的。”

 

秀珠颤颤的呼出一口气,狐疑的望着眼前这个态度谦卑的家伙。

 

如果没有殴打陆向儒一事,或许这个计谋是可以骗过秀珠的。

 

但此时此刻,秀珠已见惯了驻马镇驻军的无恶不作,他们这里的人,为了证明自己殴打官员的合法性,连个普通士兵都敢信口雌黄。所以眼前说话的这个人,自然也不足为信。

 

“小姐,专车已经备下了,在下这就送小姐去屏城。”孙上尉说着,便上前来引秀珠。

 

秀珠顺势向后一退,不敢跟他走。

 

孙上尉也不想得罪她,便赔了笑脸道:“小姐不必惊惶,我等都是督军的属下,是来保护小姐的。”

 

秀珠定了定神,指着陆向儒道:“那你们……先放了他再说。”

 

孙上尉一蹙眉,低声问那两个兵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

两个兵咧了咧嘴,答道:“财政部那个姓陆的,我们把他给揍了。”

 

孙上尉一听,便猜到是为了军饷一事,心里便也有几分恨意。一时小人心理作祟,就忘了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的真理,遂问道:“你们刚才说他……强抢民女?”

 

“是,是是!”两个兵忽然回了魂儿似的,频频点头。

 

孙上尉顿了顿,便温然走到秀珠面前:“想来是小姐不知内情,这个人素有前科,在驻马镇已经强害了三四个良家女子。虽是手下士兵一时泄愤,却也没有打错了人,小姐不必理会这等卑鄙小人,还是让在下先送您去越城吧?”

 

“什么?!”秀珠被气怔了:“你们自己欺男霸女,还要栽赃到好人头上?这越城还有没有王法?”

 

孙上尉依旧含笑道:“小姐莫要被他骗了,他惯会用好言好语哄骗姑娘的。小姐,请上车吧?”

 

“我不上!”秀珠定定的注视着他。

 

“小姐……”

 

“你去告诉徐伯钧,叫他亲自到这儿来。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颠倒是非的东西,他管还是不管!”秀珠傲然扬着脸,不屑一顾的把目光转向别处。

 

孙上尉恨恨的咬紧了牙。

 

原想把这姑娘糊弄过去,他们叔侄两个便能脱罪。谁知秀珠并不好骗,反而还叫她看到了更多的罪状。徐伯钧为人自苛,若叫他知道手下士兵有如此跋扈的,他必不能容。


与其是死,不如再来一招险棋。孙上尉眯了眯眼睛,心里便隐隐动了杀意。

 

“你是督军的朋友吗?这么拖拖拉拉不肯上车,不会是假的吧?”孙上尉的声音顿时变得冷厉。

 

“什么?!你……”秀珠被他一激,忽的意识到自己已然身陷危局。

 

“来人!把这假冒督军朋友的骗子给我绑了!”孙上尉一声吆喝,两旁士兵立刻相应,上前来拉扯秀珠的手臂。

 

“你好大的胆子,你们放开我,弄疼我啦!”

 

那士兵的手劲儿大的惊人,只抓过秀珠的手臂微微一扭,秀珠便痛得不敢动弹。一晃神的工夫,已经被粗麻绳套住了脖子,那绳子只比她手腕细一点,拉拉巴巴还带着毛刺。

 

“放开我!你大胆!我是白总理的妹妹,徐伯钧的未婚妻,你们敢这么对我!”秀珠嚷。

 

“住手!”


一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,急促的马蹄声纷至沓来,何副官一抬手,朝天两枪,吓得围观的百姓纷纷推开。孙上尉带的士兵也不敢阻拦,被何副官的骑兵一冲,被马蹄撞得满地乱滚。

 

“孙富,你好大的胆子!”

 

何副官翻身下马,抬脚便将孙上尉踹翻在地上。骑兵们也都下马,一枪一个,抵住了孙上尉手下的兵。

 

孙上尉的脸色倏忽变得惨白,他仰面翻倒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:“何副官!?何副官,这……这都是误会。”

 

“误会!?你还敢说是误会!?”秀珠气呼呼的冲上来。

 

何副官慌忙拦住她,一面赔礼道:“白小姐恕罪,一切交给属下处置。”


他侧目一瞥,看到惨不忍睹的陆向儒,不禁震惊的蹙起了眉。他厉色瞪视了孙上尉一眼,孙上尉讪讪的,强扭着丑兮兮的笑:“他……他强抢民女……”

 

“你还胡说?!”


秀珠的怒气随即收敛,转身对何副官冷冷说道:“这都是你长官带出来的好兵,不光会颠倒黑白,刚才连我也要杀。”

 

这话的分量无异于当面指斥徐伯钧为人不正,何副官自然不难领悟其中的委屈和火气。


但对陆向儒的事,他又不敢擅自决断。如果说,孙富是无端殴打政府官员, 就等于给徐伯钧惹了个不小的麻烦。但如果说孙富打的对,又过不了秀珠这一关。

 

何副官顿了一顿,吩咐道:“先把陆先生送到医院救治。”


而后他又转身对秀珠道:“督军原要亲自来接白小姐,无奈军务缠身实在走不开,这才派属下来接小姐。”

 

秀珠冷哼一声,道:“你先处置了他,我才跟你去。”

 

孙上尉一听这话,顿时吓得瘫软在地,连连求饶道:“姑奶奶,这都是误会,你饶人一命胜造七级屠,你就当我是个屁,放了我吧,小人以后改邪归正,吃斋念佛,再也不敢了。”

 

这副前后不一的嘴脸越发叫人恶心。

 

秀珠越发恼火,不禁斥道:“你们这群人,原不是政府委任的官员,却仗着武力耀武扬威。殊不知那些是非争端,都是你们这样的人挑起来的。这是我亲眼所见,你们还敢颠倒黑白,颠倒不成就连我也要杀了。这样心狠手黑的东西,也配在世为人吗?”

 

孙上尉此刻只顾求饶,全然听不到秀珠说些什么,只一个劲儿的叩头称是。


何副官便朝他肩上踹了一脚,低声骂道:“还不滚开!”这话好似暗示一般,孙上尉一听,掉头便逃。

 

“不许走!”秀珠一急,体力越发不支,眼前的光线越发暗淡,黑色渐渐收紧,连同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殆尽……


【下章预告:徐爹的怒火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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